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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宋记忆

1.33 为时不晚

大宋朝枢密院。陆秀夫与张世杰站在桌前,旁边围了数人,正商议着船载火炮的改进步骤。有士兵在门外通报,说是军器少监求见。

陆秀夫闻言,忙道:“快请少监进来。”门外传来郭笨聪的声音:“丞相,将军,还请移步到海边。”陆秀夫闻言走出房门。郭笨聪站在院内,施礼道:“还请丞相与将军去海边看看。”又向屋内瞅了几眼,道:“何尚书,林院使也请同去。”

陆秀夫与张世杰对望一眼,点头道:“好。”心中却纳闷,又问道:“少监要我们去海边看甚么?”郭笨聪道:“丞相去了就会知道,必定不会令您失望。”张世杰道:“少监要我们去,自然有其道理。”心里已猜了个大概:海边空旷,便于火炮试射,此次去看的或许是火炮的瞄准装置。

其余人等听得好奇,又看陆秀夫与张世杰并无异议,也跟着走了出来。

李三原走近郭笨聪身边,悄声问道:“兄弟昨晚曾说过要改进战船,今日要我等去海边,可是为了此事?”郭笨聪道:“战船自然是要改进的,只是哥哥也知道,战船结构复杂,哪有这么快就改好了?”李三原又问:“那究竟去看甚么?”郭笨聪道:“哥哥莫急,去了就知。”

众人跟着郭笨聪向海边走去,始终猜不透去看甚么,但每人心里都明白,左丞相与大将军对军器少监极为信任,军器少监说要去海边,这二人不问缘由,便跟着过去了。

行得一阵,已隐隐听到海浪声,再走片刻,众人已看清,远处的海边站了四人,其中一人是士兵打扮,另一人看似普通民夫,剩余的两人,竟然像是女子。这几人身边,放了一门黑漆漆的火炮,看其大小,与原有的旧火炮相差无几;火炮的炮口,正对着远处的独州山。众人心里一惊,难道军器少监要对着独州山开炮?可是独州山距此十数里,火炮能打到么?

走到近前,众人终于看清,原来这火炮竟然是纸糊的。

郭笨聪走到那火炮跟前摆弄一阵,又蹲下身去,将眼睛对着炮管侧面的小口看了半天,终于转过身来,道:“众位请看。”

众人闻言,睁大眼睛仔细看去,也未看清这纸糊的火炮有何异样。

陆秀夫走了过去,道:“少监说的是看这里吧?”说着,用手一指那炮管的小口。郭笨聪点头道:“对,是看这里。”

陆秀夫也学着郭笨聪的样子,蹲下身向那炮管侧壁的小口看去。

眼前浮现出一条大船的模样,只是这大船是倒立的,像是一幅颠倒过来的画,而且画质有些发黄。

陆秀夫看得纳闷,再多看几眼,忽然发现那船上的旗帜似乎在飘动,当下微微一惊,又仔细看了片刻,不由得心头大震,霍地站了起来,抬头向远处望了一阵,转向张世杰道:“也请将军来看看,是一艘船。”

张世杰也学着陆秀夫的样子,凑过去一看,果然是一艘倒立的大船,只是有些发黄。张世杰心中纳闷,也不知这船有何特别之处,难道仅仅是倒立过来,便显得与众不同么?又看得片刻,顿时吓了一跳,抬头向前方看去,却是一片树林,又哪里来的大船?

郭笨聪设计的折反式望远镜,其目镜轴与物镜轴呈九十度直角,顺着目镜向前看去,正好是海边一片树林。

郭笨聪道:“将军,那艘船远在十数里开外,正是停在独山岛的龙舟。”张世杰闻言又是一惊,再低头细细看了片刻,大声道:“果然是龙舟!”

郭笨聪道:“丞相,将军,这是我与几位朋友做的镜子,可以看到很远处的景象。”又招呼牛大力等三人走近前来,然后将围在镜筒上的黑布揭去。众人此时再看,原来那火炮竟然是个木框架,架子底部置了一块亮闪闪的圆镜。

郭笨聪道:“我们给这镜子取了名字,叫做百里神镜。”陆秀夫沉吟道:“百里神镜?可是能看到百里之外?”郭笨聪道:“也差不多。”又走到望远镜旁,指着木架道:“这木质镜架,是由牛大力与牛西西兄妹做的;三块镜子,是由水镜磨好的。”

陆秀夫转头向这几人看去,只见那男子三十多岁,身材魁梧,长得甚是结实;那两名女子,其中一人不到三十岁,面容娇美、风姿绰约,另一人十八九岁,也是一般的美貌,却并未发现有何特别之处。难道这几人就能制成百里神镜?

郭笨聪看出他心中疑虑,道:“丞相,小侄研习了《梦溪笔谈》之后,发现其中有《光影》一节。在这节中,梦溪丈人做了些试验,我只是将其拿来用了。”说着,从怀中摸出一本书,看那样子似乎早就有了准备,翻到其中几页,呈在陆秀夫跟前。陆秀夫细看过去,只见那几页画了各种图样,像是凹凸面反射镜的样子,旁边又有小字,写着这些镜的放大、缩小原理,以及其它更多的论述,再看其封面,果然是《梦溪笔谈》的官本。

陆秀夫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心中惊异更甚,这《梦溪笔谈》的官本,少说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,难道在这一百多年间,竟然无人能参透其中奥妙?既是如此,梦溪丈人当时著此书时,为何不造出百里镜呢?

陆秀夫除了赞叹郭笨聪的学识,想不出任何其它的原因。

郭笨聪又将那黑布围在镜筒上。张世杰蹲在一旁看了片刻,觉得倒影看着甚是别扭,索性倒过头观看,终于看到了正像。十数里外的大船,像是在两三百步之外,已能看清船上的人影。

张世杰看了片刻,站起身来发呆。

众人一一观看,无不惊讶。

张世杰深思良久,忽道:“丞相,倘若在三月之前有了新火炮与百里镜,恐怕那日的海战便不是此种结果了。”

陆秀夫也是一般心思,道:“将军说的没错,我也是如此想法。若在一月前,只要在十艘战船上装备火炮,每船装备二十门,再有了这百里镜,不仅崖山可守,便是夺回广州、泉州,也不无可能。”

林远图站在二人身边,闻言叹道:“只可惜今非昔比,现下只有四十多艘战船,过半受损,其余的十多艘即便可出海作战,又哪来的两百门火炮?这几日间,琼州府来了些可疑的人,想是元军的细作来琼州打探消息的。”

陆秀夫沉吟半晌,道:“依两位看,琼州可守得住?”

张世杰道:“琼州能否守住,却也难说。不久前,元军有瘟疫散播,但那只是普通的麻疹,此时疫情当已散去,而元军的受损战船亦已修复,倘若真的大军压进,要攻下琼州易如翻掌。张弘范散出消息,说大宋朝庭在一月之前便已覆灭,倘若朝庭再不露面,恐怕各地的义军也会自行散去。”

林远图道:“将军也不必过于忧心。火炮厂又新增了四具熔炉,每日可铸火炮十门。再过五日,便可得火炮五十门。”说到这里,又微微摇头,叹道:“只是到时便没了铜材,想要再铸些炮,却是万难。”陆秀夫道:“范尚书已向整个琼州百姓征收家用的铜锅、铜壶,以及零散铜钱,并承诺以后双倍奉还,或许还可多铸十门。”

张世杰叹道:“火炮铸造也需要时日。要铸好这六十门炮,恐怕也在二十日之后了。倘若在此期间元军进犯,该当如何?又或者说,丞相该将陛下的行宫移到独州岛?”陆秀夫摇头道:“倒也不急,有敌情时再撤离,也来得及。” 张世杰思索片刻,道:“丞相说得也对,哪怕从今日起铸造火炮,亦为时不晚。”

郭笨聪原本等着夸奖,谁知听了这几人说话之后,事态竟然如此严峻,即使有了新式火炮与新式火药,机会仍然极为渺茫。郭笨聪暗叹一阵,心想:“后世的一艘军舰,恐怕就能横扫整个元军水师,只要将我战船改成几百年后的样子,虽不说横扫元军,但要防御琼州,应当不难。”想到这里,郭笨聪顿时有了底气,道:“陆丞相,张将军,林院使,我已想好了如何改进战船,可使战船在逆风时也快速行驶。还有,这种百里镜太过庞大,不易携带,我思索许久想出一法,可将百里镜做小些,甚至可纳入怀中,只是……”

张世杰忙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郭笨聪道:“只是有些困难。要改造战船,先需一艘小船做试验,要改进百里镜,又要用到更多的水晶。”陆秀夫道:“少监尽可放心,如有需要的,尽管提出。”

郭笨聪翻开那本书,取出夹在书中的几页纸递与陆秀夫,道:“丞相请看,这是小侄想要的物品。”陆秀夫接过细看之后,道:“少监尽管放心,要备齐这些物品也不难,所需人员亦会陆续到位。”

郭笨聪所说的 “可以纳入怀中”的望远镜,其原理就是后世那种玩具望远镜,十块钱就可以买到一架。这种镜子的目镜使用了凹透镜,物镜使用了凸透镜,看起来的影像是正立的,而且可以收入怀中。

天文爱好者通常将望远镜分为三种。第一种叫做反射式,也就是郭笨聪现在做好的这种,物镜是一块单面反射镜,光线经过反射后聚焦;第二种叫做折射式,物镜是一块凸透镜,光线经过折射后聚焦;第三种叫做折反式,此种镜子有两块物镜,第一块是凸透镜,第二块是凹面反射镜,此种镜的优势在于可将镜筒做得极短。不过此时是宋朝,即使有了后世的塑料片玩具望远镜,将其用于战场的效果也极为惊人。

当然郭笨聪也知道,用水晶磨镜确实有些浪费,最好的办法是制造玻璃,但眼下要制造玻璃,却有些为时过早,因为玻璃除了用于制造望远镜之外,似乎没有其它战略意义,因此没必要将有限的资源投入到玻璃制造上。

回到少监府之后,听琴早已准备了多人的晚饭。众人匆匆用过饭,郭笨聪叫过牛大力与牛西西,细细吩咐一番。

牛西西想了片刻,问道:“只是将硬纸卷成七、八层?”郭笨聪道:“对,用硬纸卷一个纸筒,大约卷七、八层,每层间用胶粘合,晾干之后,再往内层涂了墨汁,外层刷上油漆,便算好了。”

牛西西道:“做了这镜筒之后,如何装入镜片呢?”郭笨聪道:“也不难,例如要做一个十寸的镜筒,就可以先卷好十寸长度,然后切为两段,一段为一寸,另一段为九寸。”

牛西西道:“少监如此一说,我便明白了些。接下来要做的,可是将那水晶镜片夹在两个纸筒中间,外层再用胶纸裹了?”郭笨聪道:“正是。”

事实上,只要有了镜片,折射式正像望远镜的业余制作方法极为简单。郭笨聪要做的,是一套木质的焦距调节装置,以及十套纸制镜筒。目镜筒的制作也是同样,只是要保证目镜筒刚好能在物镜筒内滑动,又不至太过松动,便能起到调焦的作用。

至于那种调焦装置,其实是简单的齿轮齿条机构,只是目前还无法制作齿轮,但这并不是问题,因为郭笨聪已有了计划,他准备明天就去铁厂铸造一些渐开线铣刀,然后就能制作木制齿轮了。有了木制齿轮,不仅可以制造摆钟,还可以当作模具,用以铸造铜铁材质的齿轮。

那台望远镜摆在了少监府的大门外。听琴与郭三看了一阵,西边天空出现一颗星星。郭三道:“不如看星星吧。”听琴道:“星星太小,看不清。”郭三道:“那看月亮吧。”听琴道:“今天是初一,没有月亮。”

郭笨聪道:“星星也可以看,不过在看星星之前,须先请到一人。”郭三道:“是谁?”郭笨聪道:“司天监任听之。”郭三道:“为甚么不叫司天少监?”郭笨聪愣在一旁。

听琴道:“司天院与太医院、学士院在同一所宅子,但如今天色已晚,任监正应该回家了,听说他与胡太医住得不远。”郭笨聪叫过石韦吩咐片刻,石韦依言去了。

郭三道:“为何要看星星,就须请到司天监?”郭笨聪道:“因为我不知道星星在哪里,但他却知道。”郭三道:“我知道星星在哪里。”郭笨聪奇道:“你怎知道?”郭三指了指天,道:“星星在天上。”

任听之赶过来时,天已快黑了。

任听之道:“听说少监制作了这百里镜,未想到还可以观星。”郭笨聪道:“郭三要看星星,因此我就想到了任监正。”任听之奇道:“郭三?”郭笨聪忙道:“是啊,是我妹妹郭三,亲妹妹。”任听之顺着他的手势转头一看,身后站了一小女孩,嘴巴微张,抬头向天空四下乱看,自言自语道:“果然没月亮。”

此时天空的能见度极好,没有半片云彩,西边天空还有一线光亮,但金星已然可见。

任听之道:“少监可是想看那颗星?”郭笨聪道:“是啊,那颗星最亮。”说着,将望远镜对准西方天空,过了半晌,终于找到了金星。他这折反式望远镜不带有寻星镜,只能靠着目测,定位极不容易。

郭笨聪并非找不到星星,他对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个行星在四季的位置极为熟悉,只是他来到宋朝之后,从未放松过一刻,今日望远镜得到众人认可,陆秀夫又批准了那张清单,他觉得自己也该放松一下了,又想着司天监也该看看近地行星,因此找了个借口。

焦距调整好之后,郭笨聪叫道:“郭三,快来看星星。”郭三闻言,迅速跑了过来,对着镜子看了片刻,转向听琴道:“原来姐姐在骗我,天上明明有月亮的。”听琴道:“在哪呢?我怎没看到?”郭三伸手一指金星,道:“在那呢。”听琴摇头道:“那是长庚星,也叫金星,却不是月亮了。”

任听之学着郭三的样子,凑到镜前一看,顿时吃惊不小,道:“果然是月亮。”听琴大奇,也凑过去看了一眼,道:“咦?果然是半月的样子。”

任听之道:“少监,这镜中看到的,可是金星?”郭笨聪道:“是啊,就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。”任听之甚是吃惊,微微摇头,自言自语道:“金星怎能是个月牙状?”

郭笨聪也不解释,道:“任监正,过得片刻天完全黑了,再看看其它星星吧。”

又过了一会,天色已黑,金星慢慢从地平线上消失。任听之道:“镇星当空,少监可将镜子对准镇星。”郭笨聪抬头一看,果然在头顶偏东边有一颗黄色的星,遂将镜筒对准那颗星,费了老大劲,土星终于出现在视野中。

宋朝的天空比后世不知要清澈多少,想是没有大气污染的缘故。透过望远镜看去,土星如满月大小,土星环也正处于最佳的观测状态。任听之看得又是一惊。

土星在古代叫做镇星或填星,原是与庄稼收成有关的一颗星,任听之作为司天监,看了十多年的星星,从未如此清楚地看过这颗镇星,这镇星竟然还有一个圆环,周围又隐见四颗更小的星。

郭笨聪自然知道,那四颗小些的星星,其实是土星的四颗卫星,只是他又不便向任听之解释。

任听之看得吃惊,忽又见那镇星慢慢往左边移去,不一会便从视野消失。

这望远镜倍数不小,因为地球自转的缘故,土星很快就从视野中消失了。郭笨聪只好再次定位,这才能再看一眼神奇的土星环。

又过一会儿,木星从东方偏南升起。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,木星都是天上最亮的一颗星,任听之对此也非常清楚。

两人将望远镜对准木星,一颗大小如满月的行星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眼前。

听着任听之连声惊呼,郭笨聪心中得意,寻思:“后世的望远镜再好,但又有谁见过七百年前的木星大红斑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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